(三十一)

唐若若盯着杨正义哼着小调晃进办公室的背影，步伐轻快得像踩了弹簧。唐若若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文件夹的边缘，硬生生在塑料封面上留下一道道白痕。这是本月第三次了，每次杨正义见完顾盼春，嘴角都会咧得能挂油瓶，眉眼间那股子得意劲儿，让唐若若心里像堵了块石头，沉甸甸地坠着，虽然她得到了杨正义的疼爱，但她仍然无法得到杨正义的心。

“若若姐，又在研究杨部长的微表情呢？”曲笑端着一只白瓷马克杯，慢悠悠地凑到唐若若的工位旁。杯子里焦糖玛奇朵的甜香混着热气，扑到唐若若脸上。她又故意用手指敲了敲唐若若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眼角往杨正义的方向飞了个刀眼，“算了吧，杨部长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上心？”

唐若若被戳到痛处，猛地合上文件夹，纸张震得曲笑杯里的咖啡溅出几点褐色的波纹："你少阴阳怪气！"她压低声音，指尖绞着胸前的珍珠项链，"你以前不是还想和我抢的吗？现在倒装起好人来了！"

曲笑挑了挑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掩住嘴角的笑意。她的舌尖轻轻舔掉嘴角沾上的奶泡，慢条斯理地开口：“顾盼春是什么人啊？家世好，模样也好，咱们俩哪点能比得上？”她顿了顿，眼睛微微眯起，声音里多了几分揶揄，“不过你真该照照镜子，你现在这表情，活像被抢了鱼干的猫。”

“我…”唐若若被噎得脸颊涨红，喉咙里像卡了团棉花，吐不出也咽不下。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词。就在这时，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曲笑的手腕，指尖用力得几乎掐进肉里：“哼！我就不信，我会这么容易死心！”

“何必呢？我都快要死心了！”曲笑皱着眉头抽回手，故意把"死心"两个字咬得格外重，"要我说啊，您这茶泡得再甜，也暖不了没心的人。"

“说明你也没死心嘛！”唐若若抓起桌上的薄荷糖，撕开包装，塞了一颗进嘴里。清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平复了她心里的火气，“幸福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别气馁。就是输给你，我也不愿意输给顾盼春！”

“呵呵，瞧你这口气！”被说中心事的曲笑差点把杯子的把手捏碎了，嘴角抽了抽，硬是又挤出一句：“看来我是太悲观了，还是你足够乐观啊！”

唐若若上下打量了曲笑一番，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她身子微微前倾，“嗯…或许咱们现在得先联手！”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给你支一招，成不成，就看你自己了…”

熬到了下班时刻，杨正义已经站在公司玻璃门旁，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他刚整理了一下领带，远远看见顾盼春那辆银灰色保时捷停在路边。

"杨经理，走吧！"顾盼春摇下车窗，黑色长发在暮色中泛着绸缎般的光。她今天穿着件米白色衬衫，袖口随意卷到小臂，珍珠手链在手腕泛着温润的光。

"好的！"杨正义拉开车门时，皮鞋在地面蹭出细微的声响。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玫瑰香，真皮座椅比自家沙发还柔软。话虽说得干脆，他心里却泛起一丝苦笑。别人都是男人开车载着美女，他却反过来坐了顾盼春的车。倒不是他没车，只是他那辆开了五年的二手捷达，在这辆崭新的保时捷面前实在拿不出手。他瞥了眼车内精致的内饰，暗自摇了摇头，但又偷偷瞥了眼顾盼春的侧脸。

车子平稳地驶入主干道，顾盼春握着方向盘，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柔和。她随手打开了车内的音响，轻快的爵士乐流淌出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话题从天气到周末计划，轻松却不深入。杨正义看着顾盼春嘴角的笑意，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这家餐厅新来的主厨是米其林三星的，你肯定喜欢。"顾盼春停完车拐进梧桐树荫下的巷子，复古砖红色建筑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今晚我们就吃这家吧，我请客！"

杨正义抬头一看，心里一惊，这家餐厅他听说过，号称市里顶级的意大利菜馆，价格可不是他这种普通经理能随便消费的。“嗯…客随主便咯！不过不好意思让你请吧。”他笑了笑，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

“没事，你以前也帮我不少忙，请你吃个饭没什么的，走吧走吧！不要客气！”顾盼春走在前面，招牌的冷色灯光映得她耳垂的钻石耳钉闪烁如星。

杨正义也跟着她走进餐厅。大厅的装修带着浓浓的地中海风情，蓝色墙面搭配白色装饰线条，像是意大利沿海小镇的翻版。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和香草的味道，背景音乐是悠扬的意大利歌剧，音量恰到好处，既不吵闹也不冷清。服务员穿着笔挺的衬衫，笑容得体，像是焊在脸上的。

顾盼春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她坐下后连菜单都没看，直接和服务员点了一连串菜名。杨正义听着那些陌生的意大利菜名，暗自咋舌。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品：薄如纸的生牛肉片淋着橄榄油，烤章鱼散发着迷人浓郁的香气，还有两份松露意面，黑白松露屑点缀其间，散发着独特的自然气息。紧接着，海鲈鱼和里脊炸排也被端了上来，每道菜的摆盘都像艺术品。顾盼春还特意点了一瓶阿玛罗尼葡萄酒，深红色的酒液在高脚杯中晃动，透出奢华的气息。

杨正义看着满桌的菜，暗自估算了一下，这顿饭恐怕得花掉他半个月的工资。他不动声色地拿起叉子，今晚这么大阵仗，看来是必须从自己嘴里挖出点什么。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下了班我就叫你正义哥咯！”顾盼春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杯子，笑得甜美，眼睛弯成月牙。“以后在公司还得请正义哥多多关照咯…”

“别别别！顾部长你太客气了！”杨正义连忙举杯回应，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杯脚。

“正义哥你怎么还这么见外，平时叫我小春就行啦！”顾盼春优雅地用叉子叉起一块白松露，送进嘴里。她嚼了两下，状似无意地问，“所以根据正义哥你的了解，二组的常超到底是什么底细…”

杨正义早料到她会问这个，慢条斯理地叉了一口意面，嚼得仔细才开口：“常总监嘛…之前也是在外贸圈小有名气的操盘手，只不过他以前所在的公司规模体量有点小，所以在一些大集团的人就不怎么了解他…”他观察着顾盼春的表情，“你应该有听说过去年一艘飞往澳洲的飞机失联的消息吧…”

顾盼春的动作一滞，刀叉悬在半空，眼睛微微瞪大：“呃…略有耳闻…难道？”

“对的！他的妻子就在那艘飞机上，这就是导致他在家闲置大半年的原因…”杨正义拿起酒瓶，绅士地为顾盼春的杯子添了点酒，“至于后来的事，你们大概也知道了，小肖董把他劝了出来，专门招进了公司和沈炎唱对台戏…”

“对台戏…我喜欢这个词…”顾盼春拿起纸巾擦了嘴角，笑得意味深长，“不过都是一家公司的人，又何必斗得你死我活呢…来！正义哥，再碰一个！”

杨正义笑着举杯，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喝了一口，习惯性地往椅背一靠：“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么大的蛋糕，总有人想全吃下去的吧！哈哈哈！别光喝酒呀！吃菜吃菜！”

顾盼春也笑了，拿起刀叉将烤章鱼切成小块，送进嘴里。她嚼了几下，突然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杨正义：“我感觉正义哥你好像和常总监的关系更好一点吧…”

杨正义则不慌不忙地切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像我们这种打工人，肯定哪边有风就往哪边跑咯…现在战略部，设备部，行政部都好像是比较支持他的。再说了，你市场部支持得不就是沈经理吗？”

“呃…”顾盼春被他轻巧地把话题踢了回来，愣了一下，旋即眨了眨眼，笑着说：“我也是个打工人而已，哪边有好处就去哪边咯！其他人我就管不着了…”

“哈哈哈！对对对！别人的事我们管不着！”杨正义又举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杯子，语气轻松，“不过你家的企业也是规模不小的，大小姐你有啥想不开还要给别人打工吗…”

“切！”顾盼春喝了几杯酒，脸颊已经微微泛红，她放下叉子，带了点怨气，“我家那种是纯家族企业来着，但我爸接手已经是第三代了，他那些叔伯兄弟一个个跟狼一样就盯着盘子里的肉，我真的是没眼看…”

杨正义哈哈一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我只以为我这种穷人有烦恼，没想到你们这种富人也有这么多琐事…”他顿了顿，朝服务员打了个响指，又点了一瓶巴罗洛葡萄酒，“那啥…小春，今晚我们难得聊得这么投缘，饭钱就谢谢你的招待了，酒钱就归我了咯，不然你就是不给面子。”

顾盼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嗯…好！不过我要再听你讲讲公司里其他人的事…他常超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这么快就拉拢了这么一群人…连晏欢现在都肯听他指挥了…”

杨正义看着顾盼春微微泛红的脸，知道她已经有点微醺，正是套话的好时机。他笑了笑，端起酒杯：“好好好！咱们公司的事你问我就说！不过你也给我说说你家公司有什么好玩的事呗…”

顾盼春被他的话逗乐了，纤纤小手拿起刚添满的酒杯轻轻晃了晃：“我家公司的事可没啥好玩的，天天就是那点争来抢去的破事。不过常超的事你得给我说清楚，他到底怎么把晏欢那种刺头都收服了？”

杨正义的杯子迎上去：“晏欢你也知道，嘴硬心软，表面谁都不服，其实谁给她面子她就支持谁的。常超用她的广告一次次刷新销售记录，晏欢能不服？反倒是你，现在有点押错宝的意思了…”

当然此刻的晏欢也并没有闲着，她还在公司里和一群同事们认真负责地加着班，累得大汗淋漓。

“啊！饶命啊！再打要开花了！”商双双的嗓子都喊哑了，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勉强遮住半张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扭着身子想躲，却被陈卡拉一把按住腰，动弹不得。旁边的伊婷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瘫跪在地上，衬衫领口歪斜，露出大半截雪白的胸脯，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嘴里断断续续地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疼死我了！”身后李渔却不为所动，，手掌如钟摆般精准落下，节奏冷酷无情。

晏欢坐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扫过商双双和伊婷，语气里满是嘲讽：“这才打了几十下就扛不住了？早上在晨会上举着顾盼春的海报喊得不是挺欢吗？怎么，现在知道疼了？”

商双双和伊婷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后悔。就在半小时前，她们还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兴致勃勃地商量着下班要去哪家火锅店大快朵颐。谁能想到，短短半个小时后，她们就落得这副模样。

“晏姐，我们错了！”商双双哭得直打嗝，声音断断续续，“我们以后再也不敢和你吵了…”她一边说，一边试图用手挡住屁股，结果被陈卡拉一把抓住手腕，狠狠地又扇了一巴掌。“还敢挡？老实点！”

伊婷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已经放弃了挣扎，小声抽泣着：“晏姐，我们就是一时糊涂…”她的话还没说完，李渔又是一巴掌落在她屁股上，疼得她整个人一哆嗦，声音都变了调：“疼啊！真的要烂了…”

晏欢冷笑一声，把咖啡杯放在桌上，起身走到两人面前，蹲下身盯着她们的眼睛：“一时糊涂？你们是糊涂到脑子里进水了吧？整个市场部，谁不知道我晏欢的手段？你们倒好，偏要跳出来当顾盼春的马前卒。”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陈卡拉和李渔，“继续打，别停。打到她们长记性为止。”

李渔和陈卡拉笑着看了看对方，突然同时发力，左右开弓的巴掌像雨点般落下，时而用掌心，时而用指节，时而拍，时而掐。商双双的哀嚎和伊婷的抽泣交织成诡异的二重奏，身后的同事们此起彼伏的笑声，有男有女，令人毛骨悚然。商双双与伊婷做梦也想不到，除了她们和郑晚禾，几乎整个市场部的人都已经被晏欢收买了。早上还与她们打着招呼，并肩作战的同事们，如今成了看她们出丑的帮凶。

商双双试图往前爬，被陈卡拉揪住头发拽回。伊婷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哭着喊道：“晏姐…你说个数！到底打多少下才够？”

晏欢挑挑眉，像听到了笑话：“个数？还跟我讨价还价？”她一捋头发，双手抱胸，“每人再打一百下，够不够？以后天天都打，你们看怎么样？”商双双和伊婷脸色煞白，她们的屁股已经像被开水烫过一遍，再来一百下怕是今晚真的得趴着睡了，更别说还有以后的日子了。

哪知晏欢却话锋一转，“不过嘛，我但是可以给你们个机会…”，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两张机票晃了晃，“马尔代夫加斯里兰卡十日游，酒店车船也安排好了，你们想不想去？”

商双双和伊婷愣住了，忙点头。商双双哽咽着点头：“晏姐，你说！让我们干啥都行！”伊婷也附和：“对对，晏姐，我们听你的！”

晏欢嘴角上扬，“简单。你们旅游完回来之后，顾盼春那边，你们给我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有什么计划，第一时间告诉我。做得好，我保证你们在市场部混得顺风顺水。怎么样？”

商双双和伊婷交换了眼神，屁股上的疼痛像催化剂，瞬间点燃了求生欲。商双双咬牙：“晏姐，我答应！以后我跟你混！”伊婷也点头：“我也干！顾部长…不是！顾盼春那边，我就是您的眼睛！”

晏欢满意地点头：“聪明。记住，背叛我的下场，你们今天已经尝过了。”她看向陈卡拉和李渔，“每人再打十下，提醒她们别反悔。”

“十下？！”商双双和伊婷惊呼，但不敢反驳。陈卡拉和李渔重新举起手，十下巴掌很快落下，疼得两人又是一阵哭喊。商双双捂着屁股像只受惊的鹌鹑：“绝不反悔！”伊婷则连滚带爬扑过去抱着晏欢的脚，“谢谢晏主管…”

（三十二）

顾盼春此时也全然不知自己的部门失火了，她和杨正义的晚餐不知不觉已经吃了一个多小时了，在处理完桌面的美食后，他们又开一瓶蓝十字红酒，顾盼春的脸颊越发红润，眼神也有些迷离，“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常超手下那些销售员对他这么忠心…那战略部和设备部？他们怎么也站常超那边？”

杨正义抿了一口酒，"严新雅就好吃些乱七八糟的垃圾食品，常超每次去她办公室找他办事，手里都拿着大包小包的，跟投喂大熊猫似的。"他故意把"大熊猫"三个字咬得特别重，逗得顾盼春笑出声，又接着说道：“闻军榆这人吧性格豪爽，义薄云天，常超和他好像是校友，两人一见面就成铁哥们了。”

顾盼春撑着下巴听得出神，红酒杯刚见底，杨正义不动声色地又斟满，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淌。“看来这常超还挺会做人…那沈炎那边呢？虽然还是有不少人支持他，可他好像有点压不住常超的势头啊。”

杨正义耸了耸肩：“沈炎那人，太端着了。能力是有的，可他老觉得有董事会撑腰自己就高人一等，底下的人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点意见。常超就不一样，接地气，愿意跟大家打成一片。你说，底下的人会更愿意跟谁？”

顾盼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着看向杨正义：“正义哥，你这人真有意思，啥都知道，还啥都敢说。”

“那你可别出卖我哦…”杨正义哈哈一笑，“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嘴碎。你问啥我说啥呗。来来来，再碰一个！”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轻松，杨正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顾盼春，慢慢将话题又引回了她家的企业：“小春，你刚才说你家企业好像也不怎么太平，到底是怎么个争法？听起来挺热闹的。”

顾盼春喝了一口酒，语气带了点无奈：“热闹？乱糟糟还差不多。现在虽然是我爸当家，可他那几个兄弟，个个都各有想法，表面上笑呵呵的，背地里使绊子，抢项目，争资源，啥招都用。”

杨正义点点头，“那你爸作为当家人也不管管？这么乱下去，生意还做得下去？”

顾盼春叹了口气，放下酒杯：“管？怎么管？都是自家的亲戚，面上还得过得去。我爸训了这个，那个又冒出头。生产这块归我二叔家的，一天天就想着扩大规模；财务这块又卡在我大伯手里，整天要缩减开支；大大小小的收购商又哪是一碗水端得平的？还有几个叔伯董事，年级大了就想把手里的股份套现走人；然后我这一辈不少人也长大了，也开始想闯出点业绩出人头地了，我那些堂哥堂弟们为了争个项目，连家里聚餐的饭桌上都明枪暗箭的。”

杨正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可真是…大家面上和气，背地刀光剑影啊。你家这企业规模也不小，还能撑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

顾盼春苦笑了一声，又喝了一大口酒：“撑？也就是凑合过。底下的人也学着上面，个个心眼多。自家人之间还想着推活抢功劳，谁也不服谁。有时候我都觉得，这公司早晚得散。”

杨正义听在耳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记下这些信息。他端起酒杯，笑着说：“看来你们家这摊子事，比我们公司还热闹。来，再喝一口，压压惊。”

顾盼春笑着举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杯子：“可不是嘛。跟你说这些，我都觉得心累。唉…要是也有个你和常超来帮我那该多好…”

此时想念常超的也不只有这两人，陶丹宜推开咖啡厅玻璃门，一眼就瞧见靠窗的座位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阿柳，思意，你们来了？”

两个人都抬起头来，屈思意的眼眶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樱桃。“丹宜姐，救救我…”她声音哽咽，显然还没从下午的羞辱中缓过神。另一个女生则摘下眼镜擦了擦，“先坐吧，我点了你最爱喝的冰美式。”她正是二组的柳筠。

柳筠的名气一直在“四大金花”之下，她最大的特点就是稳定，平日里她的衣服似乎只有白色衬衫和素色长裙，黑长直的头发搭配着她的圆框眼镜显着她波澜不惊的性格：不争不抢，随遇而安，她的业绩也像她的人一样，永远卡在考核的及格线上，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毫。这样的稳定，让她在组里显得低调而不可或缺。

陶丹宜刚坐下，柳筠就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档案袋，推到她面前，“丹宜，思意就到你那里去吧，这是我这个月谈成的有意向客户的名单，本来想留着下个月当保命符的，都给你了，就当谢礼了。”

屈思意和陶丹宜同时愣住了。“筠姐！你疯了？你给了这个，周天立不会放过你的！你这样我怎么走得安心？”屈思意脱口而出，声音又带着哭腔。

柳筠喝了口玛奇朵，奶泡沾在嘴角：“傻丫头！你不走我更不安心！毕竟当年是我带你进这家公司的…总不能看着你被欺负得连路都走不下去。再说了我这个月绩效就差一点了，应该问题不大，下个月的事就下个月再说吧…大不了我就辞职呗…””

“你不用给我这个？”陶丹宜把档案袋推回到了柳筠面前，“阿柳，你相信我吗？”她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直直刺进柳筠的眼睛，“你也一起过来吧！常总监很好说话的…”

“我们合作了那么久，我怎么可能不信你呢？”柳筠调整了眼镜的位置，镜片反光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二组真的好吗，在这个潜规则的公司里，迟早也是要就范的。”

陶丹宜倾身向前，声音低沉却有力：“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选一位更英明的领导，我向常总监提过你们的事，他已经答应我了！”

柳筠却摇了摇头，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他可靠吗？还不是和周天立一样，如果只是脱裤子的问题，那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相信我，至少他值得你的牺牲！”陶丹宜并没有退缩，回复斩钉截铁。

“丹宜，你是不是已经…”柳筠的瞳孔骤然收缩，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

“嗯…而且不只一次了…”陶丹宜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桌面上，“是我自愿的，他没有逼我。”

咖啡厅里的背景音乐轻轻流淌，周围的谈话声仿佛被隔绝在外。三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许久。屈思意低着头，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画着圈，柳筠则盯着桌上的档案袋，眉头紧锁。

终于，柳筠抬起头，再次将档案袋推向陶丹宜。“我相信你。明天带我们去见他吧。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能耐？”

屈思意则也抬起头，“不过…蕴姐！咱们就这样去找他吗？我可是两手空空的…”

柳筠转头看向屈思意，语气平静：“放心！这份名单我算你一半。我再也看不下去周天立这么欺负人。”

陶丹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点了点头。“阿柳，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我帮你约个时间吧。常总监知道你要来，一定会很高兴的。当然，他也会欢迎思意的加入。”

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灯在远处闪烁，直到杨正义拉着走猫步的顾盼春出饭馆的时候，才发现顾家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他们许久了，他婉拒了司机要送他回家的建议，还是选择自己打车回家。

半路上的杨正义很郁闷，三支红酒花了他四千多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被常超的三言两语说给动了来套顾盼春的情况，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决定这钱明天还是得找常超报销。

就这样杨正义拖着充满醉意的步伐，终于走到了自家门口。他刚掏出钥匙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迈步进去，脑后突然一阵风声，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拽进了屋子。杨正义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撞上了歹徒。

还没等他回过神，其中一道身影已经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另一个身影则轻车熟路地关门开开窗，扭亮了客厅的灯。灯光一亮，杨正义才看清面前的两个人—唐若若叉着腰站在他面前，而扶着他坐下的，正是略带羞涩的曲笑。

“你们两个是想干嘛？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杨正义打了个酒嗝，刚才被这一撞，酒劲儿似乎更上头了，脑子有点晕乎乎的。

“这不是知道您今晚刚吃完回来，特意来给您消消食嘛！”唐若若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蹲下身给杨正义捶起腿。曲笑则在一旁配合着唐若若的节奏，轻轻地给杨正义捏起肩膀，动作小心翼翼。

杨正义扭过头，打量着曲笑那张眉眼清秀的脸，“你怎么也被她带坏了？你不知道这个坏丫头打着什么算盘吗？”

“呃…”曲笑吐了吐舌头，低头不敢直视杨正义的眼睛，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唐若若却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她把杨正义的双腿轻轻左右一掰，自己顺势趴在了他的右腿上，还拍了拍他的左腿，冲曲笑挑眉。

杨正义被唐若若这大胆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抬起手，“啪啪”两巴掌就拍在了唐若若的屁股上，“你的屁股是又痒痒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挺严肃，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唐若若被打得身子一颤，屁股上的肉随着巴掌的力道抖了抖。曲笑盯着这场景，脸立马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手足无措地攥紧了衣角。

“哎哟，正义哥，你下手轻点嘛！”唐若若扭过头冲杨正义抛了个媚眼，还故意摇了摇屁股，“笑笑！你再不快点，今晚正义哥可就是我的啦！”

曲笑咬了咬嘴唇，心里百感交集。她当然知道唐若若这是在激她，眼下她当然愿意接受这个挑战，但是她又觉得这样是不是显得太随便了。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服从，她虽然嘴上不在乎，但是心里她不想输给顾盼春和唐若若，她也想能享有杨正义的宠爱。

“哼！你别想！”曲笑一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她站直身子，伸手解开了牛仔裤的扣子，慢慢将裤子褪到膝盖，露出了白皙的大腿和一条粉红色的小内裤。她低着头，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但还是鼓起勇气，学着唐若若的样子，趴在了杨正义的左腿上。

杨正义看着曲笑这副半遮半掩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抬起手，对着曲笑的屁股也拍了几下，“啪啪”的声音比刚才打唐若若时轻了不少，但还是让曲笑忍不住叫出声：“啊…啊！正义哥，轻点，痛啊！”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杨正义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捏了捏唐若若的臀峰，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人家裤子都脱了，你呢？还愣着干嘛？”

唐若若趴在杨正义腿上，脸冲着沙发，压根没看到曲笑刚才的举动。听到杨正义这话，她猛地一扭头，瞪大眼睛：“你这丫头动作怎么这么快？”她也不甘示弱，立马拱起身子，拉下自己的运动裤，露出了一条白边蕾丝内裤。接着，她又趴了回去，还故意晃了晃身子，冲曲笑挑衅道：“来啊，谁怕谁！”

杨正义看着这两个平日里精明能干的女孩，此刻却像孩子似的在他面前斗气，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抬起双手，左右开弓，分别在唐若若和曲笑的屁股上各拍了一下，“你们俩这是要闹哪出？平时工作上就争来争去，现在还斗到我这儿来了？”

“啪！”唐若若的屁股又挨了一下，她夸张地叫了一声：“哎哟，正义哥，你偏心！怎么打我比打她重？”说着扭腰摆臀，活像只发情的母猫。

“谁让你平时嘴皮子最溜！”杨正义故作严肃，话音刚落，又是两巴掌拍在唐若若的屁股上。唐若若被打得身子一抖，却还是不服输地扭头瞪曲笑：“笑笑，你倒是吱个声啊！别光挨打不说话！”

曲笑被唐若若这么一激，脸更红了。她咬了咬牙，小声嘀咕道：“正义哥，你别听她的，她就是想抢风头！”话刚说完，杨正义的手又落了下来，曲笑“啊”地叫了一声，赶紧捂住嘴，像是怕叫得太大声。

“抢风头？这话我爱听！”唐若若哈哈一笑，扭着身子，故意让自己的屁股在杨正义手底下晃来晃去，“正义哥，你说，我跟笑笑谁的屁股更好看？是不是我的肉更多？”曲笑不服气地挤过来，两人像比赛似的轮流往杨正义腿上蹭，内裤颜色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杨正义被这场面逗得直乐，假装板起脸：“你们俩啊，一个比一个皮！还谁的更好看？先把这顿惩罚挨完再说！”说完，他又抬起手，唐若若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就传来一连串的痛感。“啪啪啪！”杨正义的手掌像雨点般落下，她一开始还强忍着，后来实在扛不住，直拉曲笑的手叫着：“笑笑救命！他真发酒疯了！”曲笑也被吓得不轻，但看着唐若若通红的屁股，不知怎的突然恶作剧心起，竟也扭了扭腰：“正义哥，若若姐不乖，打我吧！”

这下可好，杨正义彻底来了劲。他左右开弓，两个女孩的屁股轮番遭受“攻击”，客厅里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哎呦”声和嬉闹的尖叫。唐若若的蕾丝内裤被拍到歪斜，曲笑的小内裤边缘都沾上了汗珠，两人像两条受惊的鱼在杨正义的腿上扭来扭去。

“正义哥，你手劲儿也太大了吧！”唐若若一边叫一边笑，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我这屁股明天还怎么坐着上班啊？”

“那就站着！”杨正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手却没停，曲笑倒是学聪明了，一边挨打一边配合着节奏轻轻哀嚎。

“笑笑，你这就不行了？才几下就怂了？”唐若若一边挨打一边又开始挑衅，“我可是能坚持到最后的！”

“谁怂了！”曲笑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刚才是谁在喊‘救命’的？”

“你们这两个小妖精，大半夜还跑来折腾我！”杨正义喘着粗气停下，手却还在两人屁股上轻轻揉着。唐若若趁机从他怀里挣脱，抓起抱枕就往他扔：“谁让你喝这么多酒！”曲笑红着脸爬起身整理裤子，突然指着唐若若的屁股大笑：“若若姐，你屁股上有个手掌印，像朵梅花！”

杨正义定睛一看，唐若若白嫩的大腿上方果然印着个鲜红的掌印，形状规整得像是画上去的。他忍不住笑倒在沙发上，唐若若又羞又气，扑过去挠他痒痒。三人闹作一团，直到杨正义酒劲上头，直接躺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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