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繼續進行，賓客們在觥籌交錯間談笑風生。水晶吊燈投下柔和的光暈，映照著名貴的珠寶和定制西裝。爵士樂隊的薩克斯風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為整個宴會廳增添一絲慵懶的奢華感。曉然和方子皓被幾位音樂產業的人士圍住，討論亞洲流行音樂的國際推廣策略。她總是在他人滔滔不絕後才簡短發言，專業見解恰到好處——足以獲得尊重，又不至於成為焦點。

正當談話進行得熱烈時，侍者們開始更換餐桌上的酒杯，預示著晚宴即將進入下一個環節。陳志雄從會場另一端走來，幾位賓客紛紛為他讓路，顯示出他在這個圈子裡的地位。他親切地拍了拍方子皓的肩膀：「子皓，能借用一下你的顧問嗎？我有些想法想與她交流。」

方子皓僵硬地點頭同意：「當然，陳總。」

陳志雄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帶著曉然走向宴會廳的一角。當他們走向宴會廳一角時，曉然注意到幾位西裝筆挺的男子不動聲色地調整了站位，保持著對陳志雄的視線。顯然，這位星輝娛樂的老闆處處受到保護。幾位社交名媛好奇的目光掃過曉然，似乎在猜測這位陌生女子的身份。一路上，曉然能感覺到義乳隨著每一步輕微震動，感應裝置傳來一陣輕微的電流脈衝。這種感覺既提醒著她的特殊身份，也增強了她的警覺性。

「林小姐，」陳志雄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停下，「我必須說，你的出現是個意外。」他的語氣友好但眼神犀利，「子皓從未提到他有一位如此...專業的顧問。」

曉然保持著從容的表情：「我們的合作關係相對較新，陳總。」她輕撫了一下頸間的珍珠項鏈，「方先生對國際市場很感興趣，而這恰好是我的專長。」

「是嗎？」陳志雄的目光掃過她的全身，如同鑑定師審視一件潛在收藏品。「你的背景是...？」

「我在英國倫敦藝術大學取得文化市場管理碩士學位，」曉然流暢地回答，這是她與小玲精心設計的背景故事，「畢業後在幾家國際音樂廠牌負責亞洲市場拓展，去年回台灣發展獨立顧問業務。」

陳志雄聞言瞇起雙眼，似在評估她話中的真偽：「很專業的履歷。」他手指敲擊威士忌杯緣，琥珀色液體隨之顫動。飲了一口後，眼神在杯緣上方鎖定她，「不知道你對我們的東南亞計劃有什麼看法？特別是關於...資金流動方面的安排。」他的尾音上揚，像是一把輕柔滑入鞘中的刀。

這是一個明顯的試探。曉然知道自己必須謹慎應對。

「從市場角度來看，」她專業地分析道，「東南亞地區確實有巨大潛力，特別是考慮到當地數位音樂消費的快速增長。至於資金流動...」她故意停頓了一下，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若有所思，「每個市場的監管環境不同，靈活的財務策略當然有其必要性。」

「靈活，」陳志雄重複這個詞，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多麼優雅的說法。」他稍稍靠近，威士忌和古龍水的氣息混合在一起，「我喜歡懂得...靈活思考的人。」他的聲音降低，「在這個行業，太僵硬的人往往活不久，你說是不是？」

曉然感到一陣無形的壓力，但她不動聲色地保持微笑：「適應性是任何成功策略的關鍵，陳總。」

「正是如此。」陳志雄微微一笑，「看來子皓找了個明白人。」他的語氣轉為更加親切，但眼神依然銳利，「今晚我們會討論一些...具體的合作方式。希望能聽到你更多的見解。或許你能提供一些我們尚未考慮到的...創新角度。」

「我很期待，」曉然得體地回應。

就在這時，一位侍者走過，托盤傾斜，一杯香檳幾乎要倒在曉然身上。她迅速向旁側閃身，動作雖然有效但略顯倉促，香檳只在她的裙擺邊緣濺起一點水花。

陳志雄略微前傾身體，眉頭舒展但眼神更加專注：「你的反應很快，」他評論道，語氣中帶著若有所思。

曉然心跳加速，立刻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她輕笑著掩飾：「條件反射，陳總。」她唇角上揚，試圖轉移話題，「我很珍惜這件禮服。」

「有趣，」陳志雄唇邊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她全身，「你的反應速度...令人印象深刻。」

正當談話變得危險時，方子皓適時地走了過來：「抱歉打擾，陳總。王總說有些文件需要您先過目。」

陳志雄點頭，暫時將注意力從曉然身上移開：「當然。林小姐，我們稍後再聊。」

當陳志雄離開後，方子皓靠近曉然：「還好嗎？他問了什麼？」

「只是一些基本背景調查，」曉然耳語般回應，「但他的懷疑很明顯。我們需要小心。」

方子皓略顯焦慮地環顧四周：「我剛才聽到他們說，文件已經在套房準備好了。大約二十分鐘後，他們會邀請我上去。」

曉然思考了片刻：「我需要看到那些文件的原件。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在正式談判前先審閱一下。」

「這很難，」方子皓皺眉，「他們把文件鎖在套房的保險箱裡。」

曉然若有所思地點頭：「也許我們暫時不需要看到它...讓我們靜觀其變。」

正當他們低聲商量對策時，林薇走了過來，手中端著一杯紅酒。「聊得很投入嘛，」她冷冷地說，目光在方子皓和曉然之間來回掃視。

方子皓明顯緊張起來：「只是在討論一些市場策略。」

林薇的目光落在曉然身上，眼神中帶著獵人般的警覺：「所以，這位就是你的文化顧問？」她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懷疑，「你之前從沒提起過要聘請顧問。」

「這是最近的決定，」方子皓解釋道，聲音略顯緊張，「為了更好地規劃國際市場。」

林薇冷笑一聲：「真的？在我們已經談好所有合作細節之後？」她轉向曉然，目光如同探照燈般直刺進對方瞳孔，「林小姐，你知道我和子皓已經在一起幾年了嗎？我從未見過他在重要決策上如此...衝動。」

曉然保持著專業的微笑：「林小姐，市場拓展需要專業建議，這在音樂產業是很常見的做法。」她的語氣平靜而自信，「方先生只是希望確保自己的國際形象定位準確。」

林薇挑起眉梢，手指在酒杯邊緣旋轉。她審視的目光在曉然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重新評估眼前這位女子。她的手指在酒杯上優雅地輕撫，那種精確的動作透露出她並非只是一個普通模特。「看來你很了解自己的領域。」她的語氣轉為更加個人化，「不知道你是否也了解子皓的...個人習慣？比如他對工作夥伴的要求？」

這是一個明顯的試探，帶著濃重的嫉妒色彩。然而，曉然注意到林薇眼神深處閃過的一絲疲憊和擔憂，那不像是簡單的佔有慾，更像是某種恐懼——彷彿她害怕失去對方子皓的控制，而這種控制關乎某些更重要的事情。

「我只關注專業合作，林小姐，」曉然回應得體而克制，面容平靜沉著，「方先生的音樂才華是我參與這個項目的唯一原因。」她巧妙地轉移話題，「說到音樂與時尚的結合，我一直很欣賞你在米蘭時裝週的音樂選曲，展現了非常前衛的品味。」

這個突如其來的讚美似乎打亂了林薇的節奏。她的表情稍微軟化，一絲真誠的熱情取代了先前的敵意：「謝謝，那是個有趣的項目。」她啜了一口紅酒，目光變得略微迷離，「其實那些選曲是子皓幫我做的。他有種天賦，能捕捉到音樂與視覺的完美契合點。」提到方子皓的才華時，她的聲音中混雜著驕傲和一絲難以察覺的哀傷，「這就是為什麼我不希望他的才華被...錯誤的決定所浪費。」

方子皓敏銳地抓住這個機會，加入了關於時尚與音樂的討論，成功地將話題引向了一個更安全的方向。當話題漸漸轉向業界八卦時，林薇展現出驚人的人脈網絡和敏銳的商業嗅覺，不時對某些交易做出精准的分析，顯示出她遠非表面上那般單純的超模身份。儘管她的敵意有所減弱，但曉然仍能感受到她警惕的目光時不時地掃視過來，帶著複雜的評估。

當林薇終於被其他賓客喚走後，方子皓呼出一口氣：「那真是...驚險。」

「她比想像的複雜。」曉然壓抑著聲音道。

「她對你很警惕。」

「但沒有懷疑更深層次的問題。」

方子皓環視四周，確保無人偷聽。「我們的關係最近很緊張。」他靠得更近，「特別是自從星輝的事情開始後。」

「你懷疑她參與其中？」

「有時我甚至...」他沒說完，但意思已很明確。

曉然迅速掃視會場。「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們需要專注於眼前的危機。」

時間不多了。她必須加快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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