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件與耳語

「時間到了，」方子皓低聲說，眼中閃過一絲緊張，「陳志雄要我們現在上去。」

曉然冷靜地點頭：「記住我們的計劃。不要立即表態，也不要簽署任何文件。」她微微調整了姿態，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專業自信，「我們一起去。」

他們穿過宴會廳，向電梯方向走去。曉然能感覺到林薇的目光像利刃一樣刺在她的背上，但她沒有回頭。義乳隨著每一步的移動震動，感應裝置持續發送著微弱的電流脈衝，讓她全身的感官都處於高度敏感的狀態。

電梯一路上升至頂層，停在豪華套房區。陳志雄和王明達已經等在走廊上，旁邊還站著兩位面色嚴肅的保鑣。

「子皓，」陳志雄熱情地招呼，「還有林顧問，歡迎。」他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我們到套房裡詳談。」

他們被引進一間寬敞的總統套房。落地窗外是台北璀璨的夜景，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張長形會議桌，桌上攤開幾份文件。王明達站在桌邊，已經開始整理文件夾。

曉然迅速掃視房間，記下所有細節——門的位置、窗戶的結構、保險箱可能的位置，以及每個人的站位。她的身體緊繃但表情放鬆，保持著專業顧問的完美形象。

「來，坐，」陳志雄指著會議桌旁的座位，「我們直接進入正題。王總，把合同拿出來。」

王明達打開文件夾，取出一份厚厚的合同：「這是我們討論過的國際版權合作協議，主要涉及東南亞市場的版權開發和演出安排。」他將文件推向方子皓，「所有條款都按照之前的口頭約定擬定，相信不會有問題。」

方子皓拿起文件，曉然自然地靠過去，與他一起閱讀。這個動作讓她的身體微微貼近方子皓，兩人的手臂輕輕相觸，一陣電流從接觸點傳遍全身。

曉然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文件上，專業地翻閱著各項條款。正如她所料，這份合同充滿了法律陷阱和模糊條款，特別是關於國際版權轉讓和資金流向的部分。其中最危險的是第十七條——它實際上授權星輝集團以方子皓的名義在馬來西亞和新加坡設立空殼公司，可以用於大規模的資金轉移。

「這份合同有些地方需要澄清，」曉然專業地指出，聲音平靜而自信，「特別是第十七條關於海外子公司的部分，條款過於寬泛。」

陳志雄的眼神略微變冷：「子公司安排只是標準操作，為了稅務優化。有什麼問題嗎？」

「稅務優化是理解的，」曉然不卑不亢地回應，「但條款中提到的'全權代表'範圍過大，可能會給方先生帶來不必要的法律風險。」

方子皓跟進：「是的，我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也許我們可以修改一下措辭？」

王明達明顯不悅：「這些條款都是經過法務部門仔細審核的，不太方便臨時修改。」

「那麼，」曉然溫和但堅定地建議，「也許方先生需要讓自己的律師團隊審閱一下，確保所有條款都符合雙方利益。」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陳志雄的表情變得嚴肅：「子皓，我以為我們已經談妥了所有細節。」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壓力，「這份合同需要今晚簽署，因為明天投資方代表就要來台灣了。」

方子皓明顯感到壓力，他猶豫地看了曉然一眼。她輕輕搖頭，眼神中傳達著明確的信息：不要妥協。

「陳總，」方子皓試著說明，「我只是希望確保一切都考慮周全。畢竟，這是一個重大決定。」

陳志雄的視線在兩人之間遊移，嘴角突然上揚，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我明白了，是你的顧問給了你新的想法。」他轉向曉然，「林小姐，你似乎對我們的合作方式有些疑慮？」

「只是專業建議，陳總，」曉然平靜地回應，同時感受到胸前的義乳隨著緊張的心跳微微顫動，電流感瞬間增強，「確保合同對雙方都公平合理。」

「有趣，」陳志雄冷笑，「很少有文化顧問對法律條款如此敏感。」他向王明達使了個眼色，「也許林小姐還有其他專長？」

王明達會意，從西裝內袋中取出一份文件，推到曉然面前：「林小姐，我們做了一些背景調查。你聲稱的倫敦藝術大學背景我們找不到任何記錄。」

曉然的心跳加速，但表面依然鎮定：「這很奇怪。也許是校友資料庫的問題？」她保持著專業的微笑，「我可以提供我的畢業證書和成績單。」

「不必了，」陳志雄打斷她，語氣變得冰冷，「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干涉我們與子皓的合作？」

方子皓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陳總，這是怎麼回事？林顧問是我親自聘請的專業人士。」

「是嗎？」陳志雄諷刺地笑了，「那麼你知道她的真實背景嗎？」他轉向曉然，「我們有理由相信你與某家媒體有關聯。林小姐，如果那真的是你的名字的話。」

時間彷彿凝固了。曉然知道，危機時刻已經到來。她必須做出決定——如何保護他們共同的計劃，同時確保方子皓的安全。

就在這關鍵時刻，套房的電話突然響起。陳志雄不悅地走過去接聽，幾秒鐘後，他的表情變得嚴肅：「什麼？確定嗎？」他掛斷電話，對王明達低聲說了幾句話。

曉然迅速在方子皓耳邊低語：「他們識破了我們的計劃。現在情況危險，我們必須立即離開。」

方子皓緊張地點頭，臉色略顯蒼白。對於音樂人而言，這樣的危險處境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期，但他信任曉然的判斷。兩人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彷彿在無聲中確認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王明達轉向他們，表情已經變得嚴厲：「恐怕我們需要延長這次談話，特別是關於林小姐的真實身份。」

曉然站起身，保持著優雅的微笑：「在我們繼續之前，請允許我去一下洗手間。」

陳志雄點頭：「當然，就在套房左側。王總，請陪林小姐過去。」

曉然的大腦飛速運轉，尋找脫身的機會。就在她踏出一步時，套房的門突然被敲響。

「誰？」陳志雄皺眉。

門開了，林薇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奇怪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決心和恐懼：「抱歉打擾，但樓下有人找陳總。說是關於明天投資方的緊急事件。」她的手指在門把上緊握又鬆開，指節泛白。目光短暫地與曉然相遇，傳遞著某種無聲的訊息。

陳志雄明顯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曉然，又看了看方子皓：「王總，你留在這裡，我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當陳志雄匆忙離開後，林薇的目光落在曉然身上，帶著一種難以解讀的複雜情緒：「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王明達走向房間另一端，拿起電話，似乎要叫保安。曉然知道時間不多了，她必須立即行動。

她轉向方子皓，壓低聲音：「相信我嗎？」

方子皓的眼神中充滿困惑，但他堅定地點頭：「相信。」

「那麼，拿著這個，」曉然迅速彎身，從會議桌下緣一個不顯眼的位置取下一個偽裝成鋼筆的小型裝置，塞進方子皓手中，「這裡應該錄下了他們的一些關鍵對話，或許能證明你是被脅迫的。現在，跟我走。」

出乎意料的是，林薇突然開口：「後門。」她指了指套房內側的一個服務通道，「可以直接通往員工電梯。」

曉然警覺地看著林薇：「為什麼要幫我們？」

林薇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因為...我知道他們的手段。快走，趁我還能拖住他們。」

王明達注意到了他們的舉動，大喊一聲：「站住！」他向保安呼叫的同時，向他們沖來。

曉然毫不猶豫。抓起合同和一疊未知文件。拽著方子皓。衝向服務通道。

狹窄走廊。急促腳步。身後的怒吼迫近。

義乳劇烈晃動，電流刺激如浪潮般襲來。曉然無暇理會。此刻，只有逃脫重要。林薇的幫助是意外之喜，但沒時間深思。

「快到員工電梯了，」她急促地說，酒紅色禮服的裙擺在奔跑中翻飛，「到了大堂，立即出去找計程車。」

方子皓緊跟在她身後，表情緊張但堅定：「那個裝置是什麼？你什麼時候安裝的？」

「細節等會兒再說，」曉然急促地回答，「現在必須先離開這裡。」

他們拐過一個轉角，員工電梯就在面前。曉然迅速按下按鈕，電梯門立刻打開——彷彿有人剛剛為他們準備好了一樣。

他們進入電梯，門在身後關閉的瞬間，曉然終於鬆了一口氣。但她知道，這只是開始。逃脫之後，她必須面對方子皓的質問，以及如何在不暴露完全真相的情況下解釋自己的行為。

# 疑雲與信任

電梯直接下降到酒店後門的服務區。曉然拉著方子皓快步穿過廚房和儲藏室，避開驚訝的員工們的目光。酒紅色的晚禮服在蒼白的熒光燈下顯得格外醒目，但此刻的她已無暇顧及形象。

「前面右轉就是後門，」她急促地說，呼吸因奔跑而變得急促，「一出去立刻找計程車。」

他們沖出後門，夜晚的冷空氣迎面撲來，帶著輕微的雨水氣息和遠處街邊小吃攤的油香。遠處傳來警笛聲，不知是否與他們有關。曉然的高跟鞋在潮濕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她的呼吸因奔跑而變得急促。幸運的是，一輛計程車正好從轉角處駛來，車頭燈照亮了漆黑的後巷。曉然迅速招手，拉著方子皓跳進車內。

「信義區，」她對司機說，故意選擇了一個與她真實目的地相反的方向，「越快越好。」

計程車轉過街角。方子皓終於開口，指間緊握著錄音筆。困惑與震驚寫在他的臉上：「這到底是什麼？」他的聲音緊繃，「你什麼時候安裝的監聽裝置？一個音樂雜誌專欄作家怎麼會做這種事？」他停頓了一下，表情更加嚴肅，「他們好像知道我們的計劃是假的，但你...你似乎準備得比我想像的還要周密。這不只是幫我看合約那麼簡單，對吧？」

曉然深吸一口氣，知道隱瞞的時刻已經結束。她必須提供真相，至少是部分真相：「我必須向你坦白，」她直視方子皓的眼睛，「我不只是一名音樂評論家。我是一名調查記者，正在調查星輝集團的洗錢活動。」

方子皓的表情從震驚轉為困惑，又變為某種複雜的理解。他的手指緊握又鬆開，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右手手腕，這是他緊張時的習慣動作。「調查記者？」他的聲音幾乎是耳語，「所以這一切都是...」他沒能說完，眼神飄向窗外，又倏地回到曉然臉上，像是在搜尋任何可能的欺騙痕跡。

「一開始是為了工作，」曉然坦誠地承認，「但當我發現你是被捲入洗錢計劃的受害者，而非共犯時，情況就變了。」她的眼神真誠而堅定，「我給你的錄音筆裡記錄了他們在套房內的談話，希望能證明你是被脅迫的，裡面很可能有他們討論如何利用你的音樂事業洗錢的關鍵內容。」

「這個錄音筆裡的內容...」方子皓低頭看著手中的裝置，「你怎麼知道它真的錄下了有用的證據？」

曉然搖搖頭：「老實說，我不能完全確定。」她謹慎地回答，「但如果他們在那個房間討論了洗錢計劃的細節，這就是幫助你脫身的關鍵證據。」她從手包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黑色隨身碟，「我剛才在取錄音筆時順便做了備份。原裝置給你保管，這份備份我帶走。我今晚會仔細檢查內容。」

方子皓審視著手中的錄音筆，眼中既有疑慮也有一絲希望：「所以你一開始就計劃好了這一切？」他的語氣中既有嘆服也有警惕。

「不是全部。」曉然誠實地說，「我本來只是來調查星輝的洗錢活動，但當我發現你實際上是他們的受害者時，計劃就改變了。」她的眼睛直視著他，「我的報導可以揭露真相，而這些證據可以保護你。我們可以互相幫助。」

曉然輕輕撫過放在兩人之間的文件夾：「至於這些文件，我需要先仔細審閱，看看哪些能直接幫助你。我可以保留它們幾天嗎？」

方子皓看著手中的錄音筆，思考了片刻：「......好吧，審閱後告訴我你發現了什麼。」

方子皓的表情變得複雜，憤怒、困惑和解脫似乎同時出現在他臉上：「所以你接近我，只是為了獲取信息？這一切都是...職業需要？」

「我確實向你隱瞞了我的真實職業和目的，」曉然坦誠地說，聲音中帶著真誠的歉意，「但我向你保證，我收集的證據只會用來揭露星輝集團的犯罪行為，不會傷害你。」她稍稍停頓，選擇誠實地補充道，「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這已經超越了單純的工作範疇。」

車內陷入一片寂靜，只有計程車引擎的嗡嗡聲和外面偶爾掠過的車燈。方子皓的目光在曉然的臉上和她的晚禮服上游移，似乎在重新評估他所知道的一切。

「林薇知道嗎？」他最終問道，「她為什麼要幫我們？」

「我不確定，」曉然誠實地回答，「也許她也想擺脫陳志雄的控制。或者...也許她真的關心你。」

方子皓沉默了很長時間，目光轉向窗外飛逝的城市景色。「那個合同，」他最終開口，「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危險？」

「比那更糟，」曉然平靜地說，「如果你簽了那份合同，不僅會讓星輝集團控制你的音樂事業，還會讓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他們洗錢網絡的一部分。日後如果東窗事發，你將面臨嚴重的法律後果。」

方子皓的拳頭緊握又鬆開：「我一直懷疑有些事情不對勁，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他抬頭看向曉然，眼中帶著某種新的決心，「我該怎麼做？」

「首先，保持低調，」曉然建議道，「不要聯繫陳志雄或星輝的任何人。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那個錄音筆裡可能有對你有利的證據。不管怎樣，我們都需要謹慎行事。」

「我可以相信你嗎？」方子皓直視她的眼睛，「在所有這些謊言之後？」

曉然感到胸口一陣疼痛，不是來自義乳的刺激，而是某種更深層的情感：「我對星輝集團的調查和對你的個人感受是兩回事。」她選擇了一個誠實但保留的回答，「我確實隱瞞了我的身份和目的，但我對你的關心是真實的。」

計程車在一個紅綠燈前停下。車內的氣氛凝重而充滿張力。方子皓的手指輕輕敲打著座椅，似乎在權衡各種可能性。

「我需要時間思考，」他最終說道，「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當然，」曉然理解地點頭，「不過我們需要約定一個安全的聯絡方式。陳志雄很可能已經在監控你的常用手機和電子郵件。」

方子皓思考了一下，然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我的私人號碼，只有幾個非常親近的朋友知道。」他的眼神既警惕又信任，一種奇怪的矛盾組合，「三天後，我會聯繫你。到時候，我希望聽到完整的真相。」

曉然接過名片，點頭表示理解：「你會得到你應得的一切解釋。」但她心中明白，還有許多細節和方法她尚未透露，尤其是她如何獲取這些信息的過程。這些事情需要更多的勇氣和適當的時機來解釋。

「司機，」方子皓突然開口，「請在前面路口停車。」

「你要去哪裡？」曉然問道，聲音中帶著擔憂。

「我有個朋友住在附近，」方子皓解釋，「我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暫時躲避星輝的人。」

「小心陳志雄，」曉然提醒他，「他的影響力很廣。」

方子皓點頭：「我會的。」

當計程車停下時，方子皓打開車門，但在下車前突然停住，轉頭看著她：「還有一件事...舞池中，那種感覺...是真的嗎？」

曉然直視他的眼睛，不再掩飾自己的情感：「是真的。那不是偽裝。」

方子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要將這一刻銘記在心，然後默默下車，關上車門，站在夜色中看著計程車漸漸遠去。

曉然透過後窗看著方子皓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她輕輕靠在座椅上，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複雜感。任務部分完成了，但這只是開始。她獲得了關鍵證據，也初步贏得了方子皓的信任，但在被迫揭露部分真相的同時，也面臨着更大的挑戰——如何處理逐漸發展的情感，以及未來更完整的真相揭露。

「師傅，」她調整了目的地，「請送我到大安區。」

計程車轉向，駛入台北的夜色中。曉然閉上眼睛，感受著車子的晃動和胸前義乳傳來的陣陣微弱電流。這一切已經超出了單純的職業任務，變成了一場關於身份、真相和情感的複雜旅程。

未來三天，她將如何面對方子皓的質詢？如何解釋她的調查方法？又如何處理這份已經超越專業界限的情感？這些問題將伴隨著她，直到下一次會面的時刻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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